: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
令任良陌洗心革面,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人,不是每周一危难时刻鼎力相助的我。可我还是习惯抬头朝门口看一眼,在满桌子的书里,看门口的那一米阳光,斜斜地靠着门框。
格子裙女生已经习惯拿我的卷子,整张整张地抄完,拎起书包和任良陌飞奔下楼。老师说,每一个结业时期,总有一些学生,我们都无能为力。
不得不承认格子裙女生的漂亮,在人群中明亮的脸庞和唇红齿白间的微笑都引人注目,一起吸引目光的还有格子裙女生走路时的微跛。像是长短不一的两支筷子一并使用,一高一低,一前一后,美玉上的瑕疵展露无遗,让人轻声叹息的时候更有甚者在格子裙女生面前刻意模仿。任良陌在一次课间操结束后的拥挤人群中,扯着模仿者恶狠狠地说:再学一次,我让你知道什么是邯郸学步。
这句话作为笑料在全校传开以后,任良陌才开始红着脸追格子裙女生,继而愈发理直气壮。我想起格子裙女生跑开后,我走过去捡起她扔掉的纸飞机,上面的字龙飞凤舞:姑娘,让我来保护你。
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
领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下午我返回教室,就那么怔怔坐在桌前,抬头看门口。整间教室空荡荡的,飞起的尘埃在夕阳的光束里缓缓落下。
搬到这座陌生城市的第一年,学校举行合唱比赛,我穿了白衬衣,按照红领巾的系法草草打了领带,搬凳子下楼的时候不知谁推了一把,我的领带绕着凳子,圆滚滚的摔下楼梯。昏迷之前,我看见任良陌狠狠踹了一个男生一脚,他背起我去了医务室。我醒来的时候身边挤满了同学,找来找去唯独没有任良陌。有人告诉我,任良陌那个小混混被老师罚站在教务处,他和同伴开玩笑,谁先和我搭讪谁就赢一杯绿茶。那个男生自作聪明推了一下就把我推下了楼梯,任良陌瞬间翻了脸。
窗外的木樨树叶子绿得发亮,花骨朵一朵一朵饱满结实,含苞待放。一眨眼两年都已经过去,毕业季人去楼空。我曾无数次设想过,任良陌迟到时被我拦下对我长篇大论,任良陌载格子裙女生离开时对我说谢谢,再或者我从任良陌身边蹭出去时对他说,让一让。这一切都不失为一个开场白,良好而且富有戏剧性的开场白。可是每一次我们都那么站着,不说话,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知了在唱歌,木樨花睁开了眼睛。
我们站着,不说话
很久以后我知道了故事的始末,它经过千人传万人说,最该知道的人却后知后觉,时光将它打磨得刚刚好,若干年后回忆起时,花开半朵,酒至微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