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散文:孤独是一个人的狂欢
试问,我们最喜欢逗留何处?当然不是邮局,不是酒吧,不是学校,更非副食商店;纵使这些场所使人摩肩接踵。我们不愿住在人多之处,而喜欢与自然为伍,与我们生命的不竭源泉接近。
我觉得经常独处使人身心健康。与人为伴,即便是与最优秀的人相处也会很快使人厌倦。我好独处,迄今我尚未找到一个伙伴能有独处那样令我感到亲切。当我们来到异国他乡,虽置身于滚滚人流之中,却常常比独处家中更觉孤独。孤独不能以人与人的空间距离来度量。一个真正勤勉的学生,虽置身于拥挤不堪的教室之中,也能像沙漠中的隐士一样对周围一切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整天在地里除草或在林中伐木的农夫虽只孤身一人却并不感到孤独,这是因为他的身心均有所属。但一旦回到家里,他不会继续独处一方,而必定与家人邻居聚在一起,以补偿所谓一天的“寂寞”。于是,他对此感到不可思议:学生怎么能整夜整天地单独坐在房子里而不感到厌倦与沮丧。他没能意识到,学生尽管坐在屋里却正像他在田野中除草,在森林中伐木一样。
社会已远远背离“社会”一词的基本意义。尽管我们接触频繁,但却没有时间从对方身上发现新的价值。我们不得不格守一套条条框框,即所谓“礼节”与“礼貌”,才能使这频繁的接触不至于变得不能容忍而诉诸武力。在邮局中,在客栈里,在黑夜的篝火旁,我们到处相逢。我们挤在一起,互相妨碍,彼此设障,长此以往,怎能做到相敬如宾?毫无疑问,相互接触的适当减少决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重要交流。假如每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只住一个人——就像我现在这样,那将更好。人的价值不在其表面,我们需要的是深刻的了解,而非频繁却浅薄的接触。
身居陋室,以物为伴,独享闲情,尤当清晨无人来访之时。我想这样来比喻,也许能使人对我的生活略知一斑:我不比那嬉水湖中的鸭子或沃尔登湖本身更孤独,而那湖水又何以为伴呢?我好比茫茫草原上的一株蒲公英,好比一片豆叶,一只苍蝇,一只大黄蜂,我们都不感到孤独。我好比一条小溪,或那一颗北极星;好比那南来的风,四月的雨,一月的霜,或那新居里的第一只蜘蛛,我们都不知道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