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雀
5
次日清晨,我脑中昏昏沉沉,似乎听到有急促的敲门声,向床榻外侧挪动了下身子,又挪动一寸,而后……睡着了。
等我再次醒来,是被开门的嘎吱声惊醒,一阵凉风扑面而来,我隔着纱幔隐隐约约看到来人是个男子。
他将手中提盒放到桌上,言语中透着几分歉意:“昨天实在失礼,家父病重,听说用乌雀幼鸟的心做引子,可以减轻病情,可是乌雀群体性太强,它们的幼鸟只有在集中的巢穴可以找到,我多次寻找它们的集中巢穴都无果。”
看来来人便是钱穆了。
“那你怎就断定我知道?”舞鹊横在纱幔前,似乎是在护着我,不让钱穆靠近。
钱穆转而靠近挂在墙上的披风,伸手抚摸:“这上面有幼鸟的羽毛,怕是你自己都没有察觉。”
“哈哈哈,钱公子观察真是细致。”我突然冷冷发笑,从床榻上坐起来,却也只是端坐着,隔着层淡青色的纱幔,显得有些荒凉:“可是,我凭什么帮你?”
他没有惊慌的意思,一步步靠近我,隔着层纱幔,对视上我:“白先生可能搞错了,我前来是与你道歉,然后请求舞鹊帮忙,这是两码事。”
“舞鹊是我徒儿,怎么就是两码事?”
他推了下脸上的玻璃片,轻笑一声:“骗别人尚且可以,骗我还差那么点。前天家丁回来请罪时并未提及有舞鹊一人,她打扮如此异怪,家丁不可能没看见。何况她与你之间完全没有默契,加之屋内的纱幔悬挂不齐,显然是临时拉扯。如果我判断没错,你和舞鹊也就刚刚认识一天。相当于陌生的二人,我请求舞鹊帮忙,与白先生有什么关系呢?”
钱穆果真与我之前见过的人都不一样,言语谈吐间满是自负与出生优越感,他的盛气凌人有底气,而我只是故作高冷的空虚。
但我不想输给他:“有句古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钱公子不曾听过?”
而与此时,舞鹊应景地和声:“徒儿全听师父安排。”
我真是捡到宝了,一个都不用调教的乖徒儿。钱穆意识到自己的鲁莽,终究还是坐下来与我耐心谈话。
整个过程我都没有走出纱幔,直到最后我点头答应让舞鹊帮忙,舞鹊取下来墙上的披风,让钱穆披上,我才走了出来。
舞鹊只能领到钱穆山崖口,钱穆披着羽毛制成的披风便不会受乌雀攻击,他需要独自一人入到集中巢穴去捉幼鸟。
临行前,钱穆踩在厚实的落叶上,黑雾的披风,长长的羽毛遮住他的下颔,他说话的时候那黑色的羽毛便微微地拂到他唇边:“多谢姑娘。”
舞鹊愣愣看着钱穆,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山崖深处,我将她拉到身旁,替她拂了拂肩头的落叶:“回去吧,从今日起我教你风水术。”
她点点头,转而拽着我衣袖,一步又一步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