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常》辛辛那提的心灵疙瘩汤
麻木的感觉,像一张被自己腻烦的脸,恐惧是它的注脚,难道要承认我并未有何与众不同吗?成功人士男主角的忧虑,在于根本无法认同自己宣扬的成功价值。他想卸下这身皮囊,却又避不开周遭目光。迈克尔.斯通擦擦镜子,人要靠他人的评价来认知和建构自己。
当他人的评价千篇一律,他人的面孔也趋同一致。没人真正理解自己的结果,让自己也失对自己的准确评估。过的爱人贝拉或许是特别的,因为他在她的心中曾经与众不同。可惜时过境迁即是大梦一场,更无怪自己眼里的缪斯,也会随日常琐碎而沦为庸常。被所有人爱慕追求得无处可逃,使得死或者反倒是最好的梦。区别是有的梦会醒来,而有的梦不会。
电影《失常》处处具备梦的特质,定格动画令仿真人物的行动显得笨拙而夸张,声音的处理触及心理惊悚,叙事在模糊的片段间随意跳跃,影片或如它所说的生活本身,都仿佛一场永远无法醒来的梦魇。
造型:他人之颜与无脸之眼
提名奥斯卡最佳动画片的《失常》,是因《纽约提喻法》、《改编剧本》、《暖暖内含光》闻名遐迩的影人查理.考夫曼的首部定格动画作品,也是奥斯卡动画奖历史上首部R级电影。
被划为R级,大概主要由于影片中一览无余的露点和床戏。但与一般真人演绎的情色意味不同,粘土的质感、动画的处理让欲望的成分减弱了。真人被捏成粘土,而粘土的动作一如真人,又仿佛人被物化的隐喻。此处的裸体或性爱段落显得荒诞不堪,带给人黑色幽默般的不适感。
这段床戏也实在太长太完整,固然不是中年危机的男人持久能力好,事实也不是。而是不同的摄影角度,让每一个动作细节都被陈述和放大。联合导演杜克.约翰逊提到,这样做是为了让这个场景尽可能写实,不显得可笑,加之一些技术问题,这十来分钟的床戏拍了六个月之久。动画的确可能让严肃行为变成笑话,想想乐高能不能合理地完成这些事,就知道它有多难。
尽管《失常》的制作已经极尽流畅精细,但粘土动画仍然区别真人,时时出现卡顿、滞涩、缓慢的感觉。人物像是用旧的机械,或者快没电的播放器,可能存在灵魂和生命,但死气沉沉。在造型上,本片稍做扁化处理,角色呈现出五头身的比例,尴尬的滑稽取代了捧腹,就如不可嘲笑残疾人的道德审判。相似的对身体和空间极其敏感的不安元素,出现在邪典形象的日本玩偶身上,以及地下仓库里,为什么要驾驶高尔夫车的荒谬问题。
令人印象最深的,还是所有人脸上的那道裂痕,从眼角蔓延至脑后。在制作上它完全是可以规避的,因为丰富的人物表情很快告诉观众,这条裂缝并非作面部动作之用。它从一开始就诞生一种忧虑,一种机械感,让这张脸仿佛变得可以拆卸。人是不是一直被某种面具遮蔽,影片在后面的段落里恶狠狠地揭穿了这个谜底。也因如此,丽莎脸上恐惧见光的伤疤,却有了独特不凡的意义,使她在声线以外,进一步区别于所有他人。
声音:他人即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