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不到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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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过了3天,上海火车站已经全是逃难的人了,乱糟糟,挤得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趟去杭州的火车,门根本打不开,里面的人拉,他在外面推,我才从窗户爬进去。火车开动了,他还跟着火车跑了很久。我哪里想得到,那竟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三

  那一幕恍若昨天,而我已经60多岁了。在美国,我很快就找了份工作——到华人家里做管家。我一边打工一边想办法四处打听他的消息。

  到了1995年年底,终于有朋友反馈来消息,说虞维濂还活着,在加拿大。我放下电话,痛痛快快地大哭了一场。整整10天,我都精神恍惚。

  1996年2月7日下午两点钟,我正在画画,电话铃响了。对方说是虞维濂,问有没有一位叫茅君瑶的女士。

  50年啊,人生有几个50年?听到他的声音,我整个人都在发抖,扶着墙壁号啕大哭。我们两个都在痛哭,他一边哭一边叫:“小瑶不要哭,小瑶不要哭。”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说话的语气、语调还和50年前一样温柔。我觉得自己又变成了那个13岁的小女孩。

  他说他一直在后悔,为什么当初那么食古不化,坚持要我回杭州去要一封托孤信,他对不起我。我说是我不好,当时为了劝父母留在杭州,耽误了去上海的时间。我们说说哭哭,哭哭说说,说了整整一个小时。

  那3个月时间,我们简直到了痴狂的地步,每天一封长信,打一个小时电话。

  四

  1974年,他移民加拿大,1976年曾回国一次,专程去杭州找我。他去派出所查,都说这家人早就散了,没有音讯。他又不敢登报找,怕害了我。他对着西湖大喊了几声我的名字,哭了一场,带着遗憾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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