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亚豪:照顾好自己,并不轻言放弃
大学毕业前的春节,我和两个好哥们一起去看望另外一个哥们小山的父亲。小山的母亲在他幼年时离开了这个家,小山从小和父亲过,大二时去当了兵,快两年了。
小山的父亲这些年都是和他两个人过日子,身边一直没有女人,现在儿子又去了远方当兵,他挺孤单的。
我们去了之后才发现,他确实很孤单。一个年近五十的人能跟三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喝到天昏地暗,不知道有多久没人陪他说说话了。一下午的时间,我们喝了三瓶白酒和一箱啤酒。
我们几个都知道,小山的父亲是那种典型地把自己对人生的不如意和未实现的理想全部施加在孩子身上的人。
可能是小山大了,可能是他老了。酒桌上他从未提及任何一句对小山的期望和要求,只是一直在大舌头地讲着小山身体哪儿哪儿不好,该注意哪些方面,让我们记下来在电话里提醒他,真的比当妈的还细心、啰唆。
直到我们走的时候,他依然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在半空挥舞着,不知疲倦地讲着那些说了一遍又一遍的语无伦次的话。
“他爹我没出息,为了以后他的出路好些,我只能让他去当兵,可我儿子有出息,他愿意吃苦头,他以后肯定比我有出息得多!不管他有没有出息都是我的孩子,我就是想让他学会坚持,我就是担心他照顾不好自己的身体,他从小身子骨就弱,比你们都瘦两圈、矮半头的……”
打小山去当兵后,他从没给他爸打过一个电话。他恨他爸气走了他妈,他恨他爸从小就不像其他父亲一样照顾儿子,他恨他爸没能力,让他吃尽了苦头。
去年国庆节的时候,小山给我打来电话。他告诉我,他爸竟然大老远来新疆看他了,可他连他爸的面都没见到。他爸把一箱牛肉干、两盒牛奶,还有一箱他小时候最爱喝的苹果汁放到部队门口的哨兵那儿就走了。
箱子底下放了一个信封,什么都没写,只装了五千块钱。他爸的收入一直不稳定,小山看见过他爸吃鲍鱼喝茅台,可大多数时候是看见他在家就着咸菜啃硬馒头,咂巴着嘴喝两小口二锅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