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相面术改变的命运
但在那些与相面术有关的故事中,最令人惊讶的,也许是这些飘渺的观念如何影响了人们的生活。比如在1831年的那个冬日,眼看达尔文就要被船长赶下船去了。
就在这全人类与进化论几乎要擦肩而过的瞬间,达尔文的饱满的额头入了船长的法眼。
这也许足以让许多科普作家捶胸顿足:打败“鼻子长得不吉利”这种念头的并非更靠谱的观念,反倒是一个更“吉利”的大额头。不管怎样,达尔文被额头拯救,获得船长恩准开始环球博物考察,写出一本把虔诚的基督徒船长气得鼻孔冒烟的《物种起源》;西方相面术不断升级换代,逐渐成为心理学和医学研究者们时不时拾掇一下的话题(比如研究一下脸庞宽的男性是不是雄性激素更高)。而如今这个时代,还有被相面术影响人生的人吗?
就在农历羊年即将到来的时候,写了十年历史小说的作家马伯庸突然就追根究底了一回“为啥大家都说属羊的人命不好”?
顺着古书一路找下去,他得出的结论居然与西方相面术撞到了一起:汉朝时羊还是吉祥的象征;在明代,原本是相书上记载的类似“眼睛像羊的女子命不好”之类的观念,不知怎地以讹传讹,成了“属羊的女人命不好”;再传下去,就成了“十羊九不全,一人坐殿前”了。
也差不多在春节时,几家外媒也都注意到了:为了避免生下“羊宝宝”,中国医院里孕妇们扎堆等着提前剖腹,甚至咨询流产的人数也有所增加。南京妇幼保健院此前最高纪录是在龙年的19123例分娩,而马年这一纪录则被刷新到了两万多例。
想想这浩瀚的一大群人,所有奔波的缘起,就是一千多年前某本相术书上的一句“羊睛四白定孤孀”。
现在回看历史,在登上“贝格尔号”之初,达尔文面对的审视似乎有些荒唐。可仔细想想,我们距离那时,又有多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