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文-家乡的故事
家乡的故事(二)
我的家乡,在顺义西北与怀柔昌平二区相接的赵全营。在京北燕山脚下,虽说不上是穷乡僻壤,但绝比不上那些著名的人文荟萃之地,因此,也就少有登大雅之堂、足以流传千古的故事产生。但是,多年来,我仍旧留心着,在那些家乡故老口耳相传的故事中,搜寻一些耐人寻味的传说。
先说说村名吧。我们家乡那一带,有很丰厚浓重的明末移民的文化遗存味道。我们村叫赵全稷山营,旁边的村,如洪洞营,绛州营,忻州营,夏县营,河津营,稷山营……都可以在今天的山西省辖境内找到对应的地名。我的爷爷常说,咱们的根在洪洞县的大槐树底下,老祖宗是被锁链锁到这儿来的。关于这一节,还有一个有趣的故事,在迁徙途中,移民们的双手都被锁着,要想方便,需要官长老爷解去手上的锁链,所以我们那一带管上厕所就叫解手。
我姥姥家在洪洞营,姥姥的娘家在北孙各庄,挨着潮白河的地方。民国二十八年(1939年)潮白河、永定河、海河泛滥。京津冀几十座县城,数百村镇被洪水淹没,死人无数,损失惨重。上世纪五十年代,清华大学设计密云水库时所做的《密云水库防洪能力复合洪水分析报告》中,也提及了那次大水:1939年潮白河洪水冲毁京、古铁路,冲坏密云县护城石坝。冲塌县城西北角,东、南三关进水,南门外大街可行船……淹天津市,街道行舟。故事就发生在那场大水中。
姥姥生于民国十五年(1926年),发水那年已经十四岁了。由于姥姥家离潮白河河堤较远,洪水的威力到她家时已经不那么猛烈了。但也是一点点地侵入了村庄,先淹没了大田,柴垛被冲散,擦黑儿时,水就进了屋。全家人只得到炕上躲避,围着八十岁的老祖母,烙小锅饽饽,没有把逐渐升高的洪水当回事。
当日夜晚,人们才突然发现,屋中的洪水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一尺来高了。这下,炕上的一家人坐不住了。有人提议上房,老祖母说:“不行,房塌了,咱们都得喂鱼。上史山吧。”史山是村西的一座孤山,华北平原末端常见这种孤山,在茫茫平原中显得很突兀。
在史山上,姥姥见证了一幕让她终生难忘的场景,即使是七十年后讲给我听时,老人家的浑浊的双眸中还隐约可见当时的惊心动魄。
潮白河的河道原本不宽,决堤之后就变成了一片泽国。宽阔的水面上凌乱地漂浮着炕桌、芦席、牛羊的死尸,甚至死难者的遗体。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姥姥看见,远远得从上游漂过来两根檩条粗细的木头,奇的是,这两根木头居然是立在中的!就像两条被激怒的眼镜蛇,立着身子向下游奔袭。
刹那间,这两根木头到了近前。姥姥发现,它们居然都是“双心木”——长着两圈年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