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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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稀之年的程笃患肝癌,已到晚期,4个月前住进了江南医院的肿瘤科重症监护室。郑波在上课、开会之余,一个人去得很勤。或是坐在病房的走廊里守候,或是应主治大夫霍祺的邀请到办公室谈先生的病情。重症监护室是不能随便让人进去探看的,因为里面的空气消了毒。即便医生、护士进去,也要重新换上净化过的衣服,以免把细菌带入。门上只有一个玻璃镶嵌的小孔,郑波隔一阵就会把眼睛贴上去,打量躺在病床上的程笃:一头银发,满脸愁苦,时而清醒,时而昏迷;鼻子插着氧气管,胳膊上插着输液的套管,下面还插着导尿管。
  每当这个时候,郑波就会喟然长叹。这种“生命保障系统”,无非是让先生毫无质量地活在限定的时间里,死已是不可避免的了。先生平日曾多次对他说:“人活着,要有尊严,人死去,也要有尊严。”这种比“死别”更残忍的“生离”,身上插着管子,身边没有亲人朋友,像吞币机一样耗费钱财,“工业化”地死去,先生一定是极不愿意的。可惜师母已去世多年,可惜程奋夫妇和儿子都太忙,来得少,来了也总是匆匆的。程奋每次碰见郑波,总是一拱手,说:“辛苦我兄了。”
  郑波和主治大夫霍祺年纪相仿,霍祺不但医术高明,器识尤可贵,他坦言:“当医生永远是无奈的,三成多的病治不治都好不了,三成多的病治不治都能好,只剩下三成多的病是给医学和医生发挥作用的。程先生已是肝癌晚期,治不治都是半年上下与人世揖别,可我能对他的家属说吗?好在程老师是大学者,医疗费都是公家负担。有数据证明,对于普通患者而言,其一生的75%的医疗费是花在最后的治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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