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零一天
文/马云丹
就下了那么零零星星的小雨,刚刚好地湿润了一下地面,看夜晚的路灯下边才能够看得清楚雨滴的模样,乱糟糟的,也许在这样的春风里还有着难以抑制的浮躁吧,或许可以说是骄傲。
钟声敲响了二十三点,我依然站在落地窗前,直到小雨渐渐平静在地面上,夜空刚刚出浴,整个身姿都柔软了许多,打开窗户,风毫不客气地登堂入室,轻浮地就调戏了我额头的刘海,凉凉地带着点腥味。这不是海边,是离海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我不会计算到底有多少距离。
这里高楼紧挨,距离很近,近得也让我无法测量。我看到对面楼道的灯亮了,整个楼栋都亮了,那是声控的灯,亮一会然后自己又息了,再伴着上楼的人的跺脚或咳嗽声再亮。总有某些事物总是在黑暗里才会更清楚,这楼道也这样,这么晚了,有人经过,于是楼道清晰了。大白天的时候看不到楼道的台阶。
一扇窗子很有诗意,朦朦胧胧的窗纱,餐桌上摆着一束花,灯光从客厅散漫到餐厅,我从黑夜的视角望去,很是别致。隔着一个楼道,那边的窗明亮的很,客厅有个清澈的鱼缸,里面有水草,还有小巧的假山,我盯着看,总是没有看到一条鱼,只看着鱼缸绿莹莹地被摆设着,是水太清澈了吗?
春夜还是冷的,特别是在这雨后,特别是在我敞开的窗口前。关上窗,我被玻璃隔离了冷的风,冷的夜。夜越来越深了,越来越安静了,我还是喜欢独自享受夜的安静。明天可以很奢侈地慢慢浪费过多的时间,所以今夜就尽情地放纵不眠。
总是为了一个好梦百般思量,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到的却总不是要梦的现实。安安静静地躺在被窝里,体温被棉被保存起来,温暖是来自自身的温度,总是最适宜。
是沉睡过吧,醒,是阳光叫醒的,光线透过玉兰白的窗帘带着几番被刻意了柔软,落在我眼皮上,伸出双臂拥抱阳光,微凉的。缩回手拥着一个被角,努力地回忆是否梦过,梦像昨夜的小雨零零散散的,拼凑不起一个完整的过程。伸手拉开窗帘,还是想慵懒,就躲在被窝里瞪着眼睛看窗外的一小片天空,被雨洗涤过,在阳光下晾晒了,却没有湛蓝的样子,天也变了,没有天的样子,白苍苍的也就罢了还灰朦朦的。
对面楼顶有蓝色的瓦片,衬托着天的沉闷。阳光照在瓦片上,刺眼的蓝,似乎在嘲笑天空。眼前的世界就这么狭小,偶尔一两只麻雀没心没肺地窜飞过去,叽喳着自以为美妙的声调。
揉揉惺忪的眼睛,终于还是要起来的。洗了脸,拢了头发,从冰箱里拿出米饭,放到微波炉里加热,慢慢咀嚼,像是要嚼出一片稻田。外边开始活跃起来,听到孩子们喜悦地叫嚷着踢球,听到家庭妇女豪爽地大笑,还隐约地听到对门女婴的细细哭声,这么久了似乎是第一次听到她的哭声,很是有小家碧玉的羞涩和大家闺秀的风范。千金就是不一样的,想象不出的美和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