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是一抹融化于掌见得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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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卫生间的雾化玻璃,听着里面哗哗的水声,室内浴霸打出一窗暖色,黄茸茸的,温暖着清寒的夜色。不一会儿,我听到爷爷叫我搓背,我站在门外问,我现在方便进去吗?爷爷说方便。我推门进去,穿好内裤的爷爷,裸露着肩背,站在浴室外边,微微佝偻着的腰身,在蛋黄般的灯光下,显得那么瘦骨嶙峋。

我问爷爷:“感觉冷吗?”

爷爷说:“不冷,挺暖和。”

我说那就好。一些泥卷儿随着我的话音滚落到了地上。我说搓好了,再进去冲一下就好了。

爷爷略有不好意思的看着我说:“不知道为啥,出来的时候感觉水不热了,爷爷已经都冲好了,就背上这点儿,擦擦就行。”

我抬头看了一眼热水器,显示40多度,想必是放水时间较长,没有热水了。我对爷爷说:“没事儿,不冷的话稍待几分钟就好了,不然咱就先擦擦,把衣服穿上。”

爷爷一副征求我意见的表情,看着我说:“咱穿衣服吧。”

我说:“行,那咱穿衣服。”

我把一条珊瑚绒的浴袍给爷爷穿上,系好腰间的带子,扶着爷爷一起去了客卧。

爷爷高兴的看着身上的珊瑚绒浴袍说,这是个好东西,绵乎乎的,这么长,把脚腕儿都包上了,一点儿都不冷,好东西,哈哈……

我说:“浴袍晾一下一会儿就放在枕边吧,万一晚上需要上卫生间,记得披上,不冷。把秋衣秋裤穿好,来我卧室,我给你看《武林风》。”

爷爷高兴的合不拢嘴,独自坐在客卧床上悉悉索索的穿着衣裤。

我的卧室有电视机,爷爷最爱看的就是拳击节目《武林风》。每次只有周六日播放,爷爷总是熬到很晚,一直追剧。来我家就不一样了,电视联网,想啥时候看就啥时候看,想看多少期就看多少期。尽管我向来洁癖,不喜欢别人进自己的卧室,睡自己的床,但我一点儿都不嫌弃爷爷。我让穿好衣服的爷爷躺在床上,然后给爷爷放开电视机,爷爷便津津有味的观起了拳击比赛。看到关键时刻,爷爷还情不自禁的手舞足蹈。

我便坐在床边给爷爷剪起了脚趾甲。印象中,那是我第一次给爷爷剪脚趾甲,没想到也是最后一次。一直都觉得爷爷状态好,从不认为爷爷真的有多老。所以,总是照顾奶奶多一点,直到奶奶离去,才发现同龄的爷爷也已是耋耄之龄,蹒跚之态。没想到,不知是发现的太晚,还是爷爷老的太快。只是一个意想不到的瞬间,爷爷就病体孱弱到再不能起床。

仅仅三个月,爷爷就与世长辞,快的让所有人都来不及接受。很久一段时间,爷爷用过的毛巾就挂在卫生间一进门的地方,我一直觉得,爷爷还会再来,从只住一天,到愿意多住几天。可惜……

直到现在,每当我站进浴室洗澡的时候,我都会想起爷爷。想起爷爷鹤发童颜的面孔,想起爷爷满脸慈祥的笑容,想起爷爷微微佝偻的身体,想起爷爷那一惯小心谨慎的态度……

那些渐渐冰凉的记忆,就像冬季里的一场飞雪,飘零、融化,又冻结,却又始终无法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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