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雀
8
婚期越发临近,事发那天因为下雨的缘故,天黑得格外早。
我灭去烛火准备入睡,钱穆带着一帮家丁破门而入,不由分说带着我和舞鹊往外逃。
我们骑在马上,连挡雨的东西都没有,一路狂奔。
“发生了什么?”我质问。
“打起来了,快逃!”钱穆在前方领路,忽而勒马惊停:“完了,前面也起火了,我们必须冲过去。”
“什么!”我难以置信,抬头环顾四周,到处都是逃难的人,火海中惊呼声此起彼伏。
后方的舞鹊拽上我的衣角,音嗓颤抖:“师父……我怕。”
好端端的,怎么说打就打起来,滂沱的大雨来不及扑灭火势,雨水将寄北镇冲洗得零零落落,暗色的血液没到脚踝,昏黄的灯光在屋檐下飘飘摇摇,满世界都是杀伐声,混乱而可怕。
杀戮还没有逼近眼前的着火街道,我一把将舞鹊拽到自己身前,埋头冲过火势。火势后方街道还没有前方惨烈,人们正在急匆匆收拾东西逃走,我和钱穆骑着马突破人群而走。
他面色焦虑:“早晚都会打起来的,爹娘给我安排了逃走的轮船,沉秋是否一起?”
“我不走。”
“不走?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我勒马而停,将马背上的舞鹊抱到钱穆马上,后翻身上自己的马:“大仇未报,我会加入送给我这把枪的组织。”我略微侧过身,露出白色衣袍下的枪支。
“师父!舞鹊今后还能见到师父吗!”舞鹊的情绪终于变得激动,她的目光落到前方一个没有逃走意思的照相馆:“我听说过照相,它比画像还要栩栩如生,我能不能和师父照张相?” 淋漓的雨里,她的一双眼如同夜色里亮眼的星。她全身被雨淋得湿透,手里扬着一个小小的铃铛。
我突然觉得她天真得可爱,在逃命的情形下还能想到照相,便笑着摇了摇头,快马加鞭,头也不回地逃离了他们。
今后,也不要再见了吧。